皇帝闭了闭眼睛,压下怒气,才回头看着海兰:“海常在这是糊涂了。既然生下来就是死胎,不早日送它回去,难道还要这个孩子永世不得超生?”

    “皇上!”海兰直挺挺地跪下了,因为刚刚生产完,此时又牵动了伤口,一身衣服几乎被汗水浸透,又染上了血水:

    “嫔妾是那孩儿的额娘,嫔妾知道它现在还没有死,求求皇上饶那孩儿一命吧,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啊!”

    “你还有脸说!”皇帝突然暴怒,一甩手中的茶碗,连着里面滚烫的茶水都砸在了海兰身上:

    “你还是它的额娘,可是你都做了什么,嗯?好好的孩子,怎么就变成了那样?”

    海兰眼神空洞地盯着皇帝,嘴唇张合了几次却说不出话来,等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她颤抖着问道:“皇上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皇帝嫌恶地转过了头,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她:

    “娴贵人全都对朕说了。仪贵人的胎,也是你做的吧?嫁祸给娴贵人还不够,为了洗清嫌疑,甚至不惜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手……”

    娴贵人?姐姐已经恢复了位份和封号吗?

    “珂里叶特氏,要不是卫炩,朕竟然不知,你是这样心机深沉的毒妇!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不可能,这不可能!”海兰摇着头。

    她为了姐姐牺牲了这么多,姐姐却为了自己,全都说出来了吗?

    “还有,”皇帝声音冰冷:“你对冷宫里的娴贵人下砒霜之毒的事情,她也全都说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装砒霜粉末的荷包已经让你绣房姑姑和你宫里的宫女指认过,是你的绣工无疑。你还有什么话要说?”

    那是姐姐要的砒霜,她想尽办法送了进去,怎么如今却成了自己下毒的证据?

    她从来一切都为了姐姐考虑,姐姐……姐姐难道真的认为,自己是要害她吗?

    难道砒霜的分量不对吗?

    不是,都不是。海兰知道那个答案,却无法去面对。

    她愣愣地跪了半晌,才终于被身上的疼痛激起了一点神智:“嫔妾……罪女想要再见娴贵人一面。”

    “准了。”皇帝看着屋子的一角,没分给海兰半分眼神。

    “明天是个好日子,娴贵人要出冷宫,你也收拾收拾,明天自己进冷宫去吧。”

    海兰用尽最后的力气,给皇帝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皇帝很快就离开了,太医们离开了,宫女太监也离开了。她现在已经不是海常在,只是一个时日无多的罪人。只有叶心还陪在她身边,明天也必须要去内务处,等着被重新分配了。

    “主儿……”叶心泪水涟涟。

    海兰轻轻叹息:“叶心,我的东西都留给你,想办法出宫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!”叶心摇头,抹掉脸上的眼泪:“主儿要进冷宫,一定要备好钱财被褥才行……”

    “叶心。”海兰轻轻握住她的手,曾经纤细白润的手指冰冷干枯,戒指戴上去都会滑脱下来。

    她定定地瞧着叶心:“那些,我都用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叶心,为我梳妆吧。”

    梳子极其轻柔地梳理过,大团大团浓密的黑发随之脱落,海兰看着这些自己生命正在消亡的凭据,蓦然笑了。

    严妆丽服之后,海兰的憔悴气色被尽数掩盖。

    叶心也瞧着海兰:“主儿,照照镜子,主儿真好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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