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爷爷

    郭九叶胡乱地思考着,又陷入了沉睡。睡梦里也不得安宁,那个嘶哑的、痛苦的呼唤声一直萦绕在耳边,仿佛想要奋力证明自己并不是幻象。

    郭九叶听着听着,都险些要信了,要是她心智不坚一些,恐怕就要以为,屈恒安在另一个世界真的有多么多么后悔,多么多么想念她呢。

    可惜啊,郭九叶回应那个声音道,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,很快又要再死一次了,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太狠,那个喃喃不休的声音一下子消了声。

    郭九叶摆脱了梦里的烦人精,掀开眼皮,感觉自己在不停地晃动。

    她收拢了一下手臂,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人的脖子,被人背在背上。

    阿呆感觉到她的动作,回过头来,英挺的侧脸上流着热汗,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张地看着郭九叶,他什么都没说,又好像单用那双眼睛就诉说了许多内容。

    郭九叶怔怔地看着树影在自己身侧后退,问道:“你带我去哪里?”

    阿呆:“唔唔。”

    他只能这样回应她。

    阿呆背着一个人,却丝毫不觉得负担,在树林间快速地跳跃,不知为了什么,着急地往前赶。

    渐渐地,茂密的树林褪尽了,显出了一条泥土小道,郭九叶这才发现,现在正是大中午,刚刚在树林里觉得昏暗,是茂盛的树冠遮住了阳光。

    阿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犹豫了一阵子,终于跳了出去,把郭九叶轻轻放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郭九叶愣了一下,心里很抓狂:“喂,不想管我就任我自生自灭好了,为什么要把我放到大太阳底下来烤红薯……”

    这句抱怨,只是她内心的自嘲而已,毕竟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没有,只能任凭阿呆摆布。郭九叶不自禁地回过头看着阿呆,他把郭九叶抛下后,便灵巧地跳回了树丛里,蹲在一排灌木后面不动了,不知道在等待什么。

    郭九叶的目光,却忍不住地停留在阿呆的脚底。

    阿呆的双脚还在流血。

    他没有穿鞋的习惯,那么,今天为她去摘野果、蔬菜和花,还有捕猎,都是赤着一双受伤流血的脚去的。现在又飞奔了这么远,把她放在这条小道上,却一声痛也没再喊过。是为什么?

    “成大嫂,我跟你说,集市上的布卖得贵哟!”

    一阵嘈杂的讲话声传了过来,郭九叶吃力地想爬起来,就听到另一个妇人惊慌失措的声音:“哎呀!这不是余老头的幺姑娘吗!”

    “什么?那个被老虎叼走的余闺女?”

    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,三五个妇人慌乱地看了看周围,似乎没有老虎出没的踪迹,这才走了过来,查看郭九叶的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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