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聚麟阁（二）
秦府二姑娘
苏白
当年大月氏献了诸多宝物给大夏，羊脂白玉是其中之一，重华长公主就命巧手匠人雕琢出来一支牡丹钗来。
晞之和苏先生从西偏门出了秦府。
西偏门外是一条约不到一丈宽的巷子，仅容得下一辆青油布马车缓缓通过，这里杂居着秦府的长工。秦府主人们出门向来走正门或者是东南门的，这西偏门通常都是关着的，只有下人们过的时候，才略开一开。晞之今儿个，选了从西偏门走。
青油布马车打巷子里缓缓驶过，经过一座矮旧的青砖土胚房，驾车的枣红马嘶鸣一声，调转了头。
与此同时，青砖土胚房陈旧的木门洞开，一穿着石青色对襟衫子的年长妇人从门内悄莫声息的走出来，走到转角处站定。她一双眼原本就小，此刻更是用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，眯着眼向远处瞧去，那一双只余缝隙的小眼却像是能看到千里之外一样，足足站了半刻钟，只待青油布马车消失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，才慢悠悠的转回了身。她并没有回家，而是绕过小巷子，沿着秦府高高的红砖墙，绕到秦府后门，理了理衣摆，又抿了把头发，昂首走了进去。
不多时，朝露园里正认真翻书的秦大姑娘跟前，就站了位发髻花白，眼角皱纹密布，面皮被岁月无情摧残的妇人。妇人佝偻着腰身，恭恭敬敬的朝秦大姑娘行礼：“老婆子多日不见姑娘了，姑娘身子骨可还好？”
秦婠之回了朝露园，已换了家常的杏色缠枝牡丹纹绸衫，歪在大靠椅上，虚扶了那婆子一把：“妈妈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进来了？”
这婆子是秦婠之的乳母，娘家姓黄，男人叫祁叁，左邻右舍常唤她祁叁家的，当着她的面儿的时候，也唤一声黄妈妈。她本应一直照顾在秦婠之身边的，但因丧夫，身上不吉利，就搬出了秦府。秦太太心善，将仆从房赏了一间给她。她有一儿一女，儿子去年娶的妻，如今儿子儿媳在田庄上帮秦家打理田地，女儿则在内宅伺候秦婠之。只是那丫头没学到她亲娘的机灵，虽是奶姊妹的，秦婠之并不喜欢她，平日也只让她做些洒扫的杂事。
祁叁家的自打死了男人后，日子过得有些艰辛，比同龄妇人看着要老些。四旬妇人瞧着宛如半百老妪。
她袖着手朝婠之笑：“多日不见姑娘，想进来瞅一眼。瞧姑娘气色不错，老婆子我就放心了。”
婠之朝一旁的掌镜侍女夏至招了招手：“快扶黄妈妈坐下。”
祁叁家的嘴里说着使不得，屁股倒是挨着锦凳小心坐下，一点点的蹭，也蹭了大半个屁股坐在了凳子上。
夏至惯常懂秦婠之，又命小丫鬟取了井水湃好的瓜果来吃。
祁叁家的半推半就的用了两口，这才说起正事来：“老婆子原是一早就来拜见姑娘的，谁知一出门，就瞧见了二姑娘的马车停在巷子里，老婆子就不敢出门了，等二姑娘的马车走了，才敢开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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