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艰难辗转 王亚樵巧计拘戴笠

 暗杀王
    第20章 艰难辗转 王亚樵巧计拘戴笠(1/2)

    孙凤鸣镇定地来到门口,看到那些代表们鱼贯进入会场,跟自己熟悉的记者走向检查处。担任警卫的宪兵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,拿过他的照相机就要开拆。

    孙凤鸣机智地说:“先生,你有备用的胶卷吗?如果里面的胶卷让你曝光了,我没有准备多余的胶卷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,照相胶卷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价钱不低,而蒋介石一向标榜新闻记者是无冕之王,军警对记者还算客气。这个宪兵见他证件无误,又一表人材,被他器宇轩昂的神态镇住了,挥手让他进去。

    孙凤鸣看到会场东面是厕所,一些内急的人匆匆来去,趁机走进去。一看没有人,赶紧选了一个封闭式的厕位,迅速拆开照相机取出零件,熟练地组装成手枪,压进六颗黄灿灿的子弹,放进内衣口袋,然后从容离开厕所。一看《申报》记者在前面,连忙跟上去。

    到了会场小门边,《申报》记者向门口接待人员询问:“先生,请问会议议程怎样安排?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王大记者光临!”那接待员认识他,立刻热情介绍,“会议进程有条不紊,7点正,蒋主席率领大会代表前往紫金山,共同拜謁先总理陵墓;9点正,全体代表回到中央党部,举行开幕式,由副主席汪精卫先生致开幕词。”

    孙凤鸣抢在《申报》记者前面说:“请问,开幕式开始了吗?”

    “先生,即将结束。”那接待员很热情,“会议安排,所有中央委员在那边合影。你看,工作人员已经在布置场面了。”

    孙凤鸣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那边在安排,《中央日报》记者已经占据了最佳位置。他马上道谢,大步奔过去,顺手将准备的十颗鸦片泡子吞下去。

    里面传出一阵噼哩啪啦的掌声,说明汪精卫的开幕词已经结束。果然,靠近门口的委员们相继走出。

    蒋介石从容不迫,待所有人员都走出去了,才在蒋孝先等侍卫的簇拥下缓步离开主席台。一个会场工作人员小跑着迎上来,抬手给他敬礼,才说:“报告蒋主席,中委们全都就位,正等着你合影。”

    蒋介石抬抬眼皮,看到礼堂前面的空坪里人头攒动,有的还在眉飞色舞相互交谈什么,旁边还有许多宪兵荷枪实弹在来回走动,一个个鹰视狼顾神情冷峻,不觉皱了皱眉头轻轻一哼:“乱糟糟的,秩序不好!”

    那个工作人员面有难色,恭恭敬敬地说:“蒋主席,中委和候补中委多达二百余人,大家心里高兴,都在盼望和您合影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告诉汪副主席,我有点不舒服,照相就不要等我了。”蒋介石眼里浮出一丝厌恶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那一边,元老们固然气定神闲,一些新增的代表心里盘算着从此有了光宗耀祖炫耀的资本,一个个伸长脖子在盼望。孙凤鸣在前面摆开照相的架势,两眼烁烁盯着前排,寻找蒋介石出现。迟迟看不到蒋介石出来,也急出一头汗来,心里念叨着:蒋介石哪里去了?我手枪里的子弹怎样才能发挥威力?

    那工作人员几分失望,只得找到汪精卫报告:“汪副主席,蒋主席不舒服,吩咐您照相不要等他。”

    汪精卫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:代表们扫兴事小,蒋介石向来对自己猜忌心很重,这样岂不给他企图凌驾于主席之上的嫌疑?于是说:“蒋先生是党中央主席,他不在场怎么适合?诸位稍候,我亲自去请。”

    蒋介石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喝茶,一边跟侍立身边的蒋孝先用宁波话交谈。看到汪精卫进来,说委员们正等着和蒋主席合影,只得解释说:“兆铭,今天的秩序不好,一副乱糟糟非样子,我就不去照相了。这样的场面,你最好也不要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怎么行呢?”汪精卫心里不悦,口里却不便说出来,“那些地方的委员们以此为荣,眼巴巴盼望能跟蒋主席合影。如果连我也不参加,会让他们失望的。”

    蒋介石心里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,摸摸自己的腮帮说:“兆铭,我的牙龈发炎作痛,受不了闹哄哄的场面。一受刺激,就会痛得更厉害,还是不去了。你向他们好好解释,说我蒋中正向他们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蒋先生好好休息,我去跟他们例行公事。”汪精卫只好点点头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那些委员代表们得知蒋介石牙痛,只得带着遗憾排队,恭请汪精卫坐在前排正中位置。摄影师对着镜头,把这些党国要员指挥得团团转。汪精卫的妻子陈璧君遥想当年丈夫是堂堂国民政府主席,自从四·一二以后就斗不过蒋介石被迫让位,今天终于坐到了当年的位置,不禁心花怒放。

    孙凤鸣吞下去的鸦片泡子开始发作,精神发现亢奋状态。他目光炯炯逐个细看,没有看到蒋介石那熟悉的秃顶,知道他不肯出来,心里暗想:难道是蒋介石命不该绝?再看看那些中委们相继起身,知道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,果断地大步跨过去,掏出上衣口袋里的六响小手枪,对准前排正中的汪精卫连开三枪,同时高呼:“打倒卖国贼!”

    枪声骤响,一枪命中汪精卫左眼外下颧骨,一枪贯通左臂,汪精卫惊骇转身,再一枪穿透后背射进肺部,当即倒在血泊里。孙凤鸣的高呼还在上空震荡回响,整个现场顿时陷入空前混乱。汪精卫身边的张人杰怀疑自己中弹,顿时瘫软在地;张静江虽然上了年纪,此时性命要紧,一头钻进旁边的汽车下浑身颤抖。幸亏张继反应敏捷,奋不顾身抱住孙凤鸣的后腰,张学良的卫士托住孙凤鸣的手臂,两枪没能打中落了空,张学良显出了少帅的身手,飞起一脚踢落了孙凤鸣的手枪。汪精卫的卫士长飞扑过来,两枪命中孙凤鸣,那些宪兵警卫一拥而上拳脚交加。

    “抓活的!要留活口!”惊慌之间,何应钦发出了紧急命令。孙凤鸣身受重伤,立刻被侍卫反绑带走。

    蒋介石在里面听到枪响,还听到“打倒卖国贼”的高呼,庆幸自己命大没有出去照相。又听到刺客已经被制服押走了,才惊慌失措赶出来,屈了一条腿握着汪精卫的手,哽咽着说:“兆铭,怎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“蒋先生,你总算出来了!”汪精卫喘着气,声音里不无怨愤,“我死了,你要单独承担国家重任啦。”

    蒋介石还没来得及回答这绵里藏针的话,陈璧君披头散发奔过来,一把抱住蒋介石呼天抢地:“蒋先生,你不愿叫汪兆铭干,就明讲好了,何必下此毒手?兆铭,你好苦呀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蒋介石张口结舌环顾左右,“这……到底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陈璧君根本不信他这一套,紧紧抓住他又哭又嚷:“蒋先生,你不要演戏了!明眼人都知道,这是你派来的杀手,你还想抵赖?如果不是你,照相的时候,为什么兆铭请你都不肯来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你……”众目睽睽之下,蒋介石面对陈璧君言辞犀利的质问,真是百口莫辩,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,狼狈之态不可言状。

    那些常委和委员们尽管满腹狐疑,还是挺身而出维护领袖的威信,这个说:“陈委员,请你冷静!”那个说:“蒋主席绝对不会作这样的事,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!”更多的人说:“还是抢救汪院长要紧!”七嘴八舌的说好说歹,总算把蒋介石和陈璧君分开了。

    陈璧君迅速明白过来,还是抢救丈夫的生命要紧,跟着救护车奔赴陆军医院。临走的时候,她没忘了高声申明:“诸位常委、委员同志们,你们都是见证,一定要给兆铭讨个公道呀!”

    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当天下午,各家报纸争相发出号外,报道了在中央党校发生的惊天刺杀大案。《上海新闻报》援引了和汪精卫最亲密的陈公博的议论,标题格外耸人听闻:《行政院长合影遇刺  政府主席恰巧缺席》,傻子也知道矛头直指蒋介石,平头百姓也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此时的晨光通讯社里面,王亚樵和郑抱真贺坡光坐立不安。不一会,华克之神色黯然走进来,哽咽着说:“九哥,凤鸣兄弟重创汪精卫,自己也受伤被捕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好样的!”郑抱真目睹过陈成视死如归的慷慨悲壮,已经没有了眼泪。

    华克之果断地说:“凤鸣兄弟已经下定慷慨赴死的决心,我们营救无望,必须马上转移。”

    “蒋贼未除,又折损了我一位好兄弟!”王亚樵潸然泪下。

    郑抱真深知此地不可久留,赶紧和贺坡光将文件焚烧,收拾了包裹及时离开。王亚樵回头望了《晨光通讯社》的招牌一眼,跟上他们融入滚滚人流。

    蒋介石回到中央军校官邸,庆幸自己躲过劫难的同时,深知如果不能迅速查明真相,反对派必然借机发难,嫡系势力也会人心浮动,自己将陷入漩涡的中心,面壁而立苦苦思索。戴笠奉命来到校长书房,低声说“校长,学生戴笠听候指示。”便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,像竖了一截木桩。

    “戴雨农,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?”蒋介石不看他,声冷如冰。

    戴笠浑身一抖,立刻挺直身子回答:“报告校长,汪院长遇刺,学生失职罪该万死,请求校长处罚。”

    “你早就该死了!”蒋介石转过身来,脸色铁青眼里喷火,甩手劈了他几个耳光,“刺客公然进入中央党部行刺,你事先毫不知情,该当何罪?娘希匹,每年花数百万经费,养了一群废物!你给我好好听清了,三天之内抓不到主犯,提头来见我!滚出去!”

    戴笠像霜打了的茄子,慌忙转身走了。宋美龄看着戴笠的背影,感叹一声说:“达令,如果放在欧美,总统会遭到议会弹劾。陈璧君一口咬定是你干的,闹得举国哗然,这事如何收场?”

    蒋介石捧着脑袋直叹气:“夫人,我如今置身炉火了。刚才,广西李宗仁,湖南的唐生智来了电报质问,竟然怀疑我不择手段铲除政敌。我是堂堂国民政府主席,犯得上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?”

    “达令,汪兆铭在合影前曾进来请过你,那时你执意不参加,他转身出来就遇刺了,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哪!”宋美龄其实心里也怀疑,这事如果不是他指使的,也是手下邀功请赏所为,只是不便说出来。

    蒋介石自然明白这不是能够解释的,心里又气又急,假牙咬得格格响:“我知道,这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,就无法向党内和国人交代。幸好凶手就擒,一定能彻底查清。”

    戴笠离开蒋介石,首先想到的也是审讯凶手,马不停蹄赶到抢救孙凤鸣的医院。他进门就看到,孙凤鸣头上裹着绷带,气息奄奄躺在床上,两个医生在床前守护,里面还有两个宪兵执勤。

    “他醒过来了吗?”戴笠盯着医生问。

    医生连忙说:“病人失血过多,进来的时候已经昏迷。刚刚打过强心针,就要醒来了。不过,病人曾服用大量鸦片,可能很难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们的事!”戴笠暴躁地打断他,“我只要口供,再给他打两针,让他开口说话!”

    医生只得又给孙凤鸣打了两针强心针。一会儿,果然孙凤鸣睁开了眼睛。戴笠向医生递一个眼色,这医生也是特务,显出关切的神情,轻轻问孙凤鸣:“请你告诉我,为什么要冒死行刺汪院长?”

    孙凤鸣眼里闪出光芒:“你看看中国地图,整个东北和华北,还是我们的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医生避开他的眼光,“请你说说,行刺的目标还有哪些?”

    孙凤鸣竭力提高声音:“我专为刺杀汪精卫而来。他签订《塘沽协定》丧权辱国,人人得而诛之!”

    “他是行政院长,代表国家,你站在什么立场?”戴笠抢过来发话。

    孙凤鸣大声说:“我站在全中国老百姓的立场,诛杀国贼!”

    “那么,是谁指使你?”戴笠尽量显得温和,“只要你说出来,我们能恢复你的健康,还要奖励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正正堂堂的中国人,是我的良心指使我!”孙凤鸣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戴笠,感觉肚子里燃出烈火,对医生说:“我口渴,我要水。”

    医生看看戴笠,戴笠示意他给水。医生轻轻扶起孙凤鸣,没想到他用出全身力气,奋力撞在床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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