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美梦破碎 王亚樵属意共产党

 暗杀王
    第18章 美梦破碎 王亚樵属意共产党(1/2)

    戴笠心惊胆战,向蒋介石汇报了李济深和蔡廷锴在福建举事的消息,只是隐瞒了交换人质的情况。出乎意料的是,蒋介石一连骂了几句娘希匹,却并没有像自己一样惊恐万状,也没有说要惩处自己,而是马上布置,在中央军校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。

    出席会议的,有军政部长何应钦、财政部长宋子文,还有陈立夫、蒋鼎文等政要。蒋介石坐在正中,头顶上是孙中山的画像,下面是他自己的戎装画像。他扫视了众人一眼,用宁波官话说:“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话:‘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’。李济深反对中央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十九路军是陈铭枢的家当,蔡廷锴在上海的时候就擅自跟日本人开战,跟中央不是一条心,没什么奇怪的。广东、广西拥护中央,区区福建弹丸之地,看他能闹腾几天!”

    何应钦心里有数,眼下的民国是个乱世,江西剿共接连失败,各省实力派跟中央的战争一直没有停止过,福建发生这么大的叛乱,自己作为军政部长难辞其咎。他主动检讨说:“主席,福建叛乱,都是我领导不力。我请求处分,让我率兵前去征讨。”

    “敬之,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。”蒋介石大度地摆摆手,“我刚才说过,十九路军是陈铭枢的人,不是我们的黄浦子弟兵。他们既然自己主动跳出来,正好给了我彻底解决福建问题的良机。你是军政部长,清楚他们的家底,先说说看,需要动用多少兵力?”

    何应钦不假思索说:“十九路军虽然素称强悍,却在淞沪保卫战和福建剿共中消耗很大,人数不足三万,武器装备落后于中央军。兵法云:‘十倍围之。’如果要达到彻底消灭之目的,需得30万。”

    “报告校长,学生只要20万人马,定能全歼十九路军!”蒋鼎文位列五虎大将,率先昂首请战。

    蒋介石向来器重这个小老乡,当即嘉许说:“鼎文勇气固然可嘉,还是按敬之说的,出动30万兵力以求全歼。我就任你为前敌总指挥,卫立煌将军老成持重为西路军总指挥,张治中为中路军总指挥,共同平定闽变。兵贵神速,迟则生变,你们马上集结部队,务必于年关会师福州,彻底解决福建叛乱。”

    两人领命敬礼,蒋介石又对宋子文说:“宋部长,打仗离不开钱,财政部能否在数日内筹集一笔款项?”

    “财政虽然捉襟见肘,300万还是拿得出来的。”宋子文早已默算好了。

    蒋介石摇摇头:“不!300万太少了!据戴笠反映,十九路军内部团长以上的军官大都不愿意叛乱,曾经有人当面说:‘蔡军长,我们多年剿共,怎么能跟共产党通同一气?’只是慑于他们的威逼,才不得已胁从。我向来主张‘七分政治三分军事’,只要对这些人晓以大义,诱以利益,还是能够争取过来的。江西剿共关系党国前途,必须不惜代价迅速平定闽变。好钢用在刀刃上,必需500万才够用!”

    “好吧!我把别的开销压一压。”宋子文深知蒋介石银弹战术的威力,只得点点头。

    1933年11月28日早晨,宋子文携带着300万大洋和金条从南京乘专机起飞,当天就抵达厦门,以私人身份拜会十九路军高级将领。李济深和陈铭枢跟他私交不薄,让他转告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,才能停止反蒋起义,毅然拒绝了他的利诱。可是,师长毛惟寿和范汉杰等重要将领暗中投靠了蒋介石。

    蒋介石得到了宋子文带回来的消息,蒋鼎文和卫立煌他们调集的军队已经准备就绪,在南京国民政府广场上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阅兵式,宣布对福建实行讨伐。在京将领昂首挺胸肃立两旁,拱卫着主席台上戎装佩剑的蒋介石。蒋介石拿出陈布雷拟好的讨伐令,声音格外洪亮:

    “三军将士们:今天,我代表国民政府庄严宣布,对分裂国家、反对中央的原福建省十九路军实行讨伐!众所周知,十九路军原为粤系旧军阀武装,投机革命归于国民革命军建制。‘一·二八’淞沪之役,蒋光鼐蔡廷锴等外负爱国之名,实则包藏祸心,蓄意扩大中日战端,致国家于动荡,陷百姓于战火,给江西共匪以喘息之机。国民政府念其部属多系忠贞爱国之士,将其调往闽省剿共立功。然彼等不思悔改,竟至于接受党国叛逆李济深、陈铭枢蛊惑,悍然背叛中山先生创立之三民主义,公然勾结闽省共匪,于闽省成立伪政府,危害民国之面目昭然若揭。政府深信,十九路军将士数万,忠贞爱国之士居多,军中将领能憣然悔悟,率所部归顺中央,政府热情欢迎。李济深、陈铭枢、蒋光鼐、蔡廷锴等顽固不化,为维护国家统一,解救闽省千万民众,国民政府决定,遣雄师30万赴闽讨伐!此令,中华民国政府主席   蒋中正”

    蒋介石讲话完毕,三十六响礼炮齐鸣,五十架飞机从上空飞过,阅兵台下士兵高呼口号,分赴福建战场。

    王亚樵获悉宋子文来到厦门,立即带人去见李济深和陈铭枢,提议将宋子文扣留。两人为难地说:“九光,我们的口号是反蒋抗日,然宋子文并非蒋介石。他以私人身份前来,古人尚且两国交兵不宰来使,这样不妥。”委婉拒绝了他的建议。

    王亚樵只得怏怏告辞,回到自己的住所,拿出一把二胡坐到庭院中,一曲接着一曲排遣心中郁闷。月光如水,庭院前的小池波光粼粼,他仿佛自己被融化其间,弓弦缓缓来回,指间泻出淡淡的苍凉。良久,曲调完毕,他仍然端坐不动,发出一声长长的幽叹。

    金石心静静地坐在一旁品味着,幽幽地说:“九哥,你刚才演奏的曲子和前面的《金蛇狂舞》不一样。在《金蛇狂舞》里面,我感觉到南国的热烈,仿佛看到十九路军将士们慷慨激昂的身影。可是这一曲,我似乎感觉出一个孤独的身影,在波光闪烁的水边缓缓行走,他好像看不见路在哪里,却感受出眼前的明月,感受出水边的清凉,仍然在固执地探索前行。这种孤独的苍凉,让人心灵受到强烈的感动,却不能用语言表达,真是太美了!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一点不错!”王亚樵抚弄着琴弦,“这是无锡一个民间艺人阿炳创作的《二泉映月》。阿炳是个瞎子,偏偏能感受出皎洁的明月,感受出潺潺流动的泉水,顽强地向前摸索。人生充满苍凉,我觉得自己跟阿炳心灵相通。”

    金石心明白,他还在为十九路军的事情烦恼,便安慰他说:“九哥,李主席他们已经竖起了义旗,就要对蒋介石开战了,你就放心好啦!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能放心呢?”王亚樵感慨地说,“起事仓促,势穷力孤,蒋介石已经抢占了先机,谁也没有回天之术啊!石心,经历了这件事,我对这些国民党人士深感失望!”

    金石心沉吟说:“九哥,你不相信国民党,那么觉得共产党怎么样?”

    王亚樵说:“实话说,我对共产党也了解不多。最近,我看了十九路军和中共方面签订的《反蒋反日的初步协定》,大受启发。四·一二政变以后,共产党很快就能东山再起,形成了燎原之势,粉碎了蒋介石的重兵围剿,我们在上海遭受困难的时候,江山先生能主动对我们给予支持,实在让人感动。他们实践中山先生‘耕者有其田’的理想,才赢得了劳苦大众的支持。在福建起义的关键时刻,尽管他们跟十九路军积怨很深,还是能够跟十九路军摈弃前嫌,让我明白了他们海阔天空的广博心胸。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,共产党能够获得民众拥护,前景不可限量。”

    “九哥,你是不是后悔拒绝了江山先生的好意?”金石心认真地说。

    王亚樵坦然点头:“我王亚樵向来率性而行,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,可这件事真还有点后悔了。屈原说得好:‘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’我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求索了几十年,能找到光明之路,也就不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1933年12月下旬,三路大军在海军和空军的配合下,突入福建延平、古田境内。十九路军仓促应战,无奈天空上百架飞机轮番轰炸,前沿阵地土崩瓦解,士兵丢枪弃炮狼狈逃窜。当红军从根据地赶过来,十九路军前锋已经崩溃。前线指挥十万火急请求增援,蔡廷锴电令范汉杰、毛惟寿率主力星夜驰援,得到的是答复是:“蔡军长,我们奉了前敌总指挥蒋鼎文将军的命令,正在前往福州的途中,很快就能跟你会面了。”

    “叛贼!无耻的叛贼!”蔡廷锴怒不可遏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范汉杰反唇相讥:“蔡军长,我们本来就是国民革命军,怎么成了叛贼呢?这帽子应该你自己戴才恰当!”

    李济深知道大势已去,只得哀叹说:“贤初,他们被蒋介石收买了,犯不上跟他们斗嘴。眼见福州守不住了,还是到漳州再作打算吧!”

    蔡廷锴无奈,只得带领着残兵退守漳州,其他政府人员有的随同撤退,有的却趁乱逃之夭夭。从宣布起义到全线崩溃,总共不到两个月时间,他和蒋光鼐简直欲哭无泪。好在李济深和陈铭枢两人已经有了事败之后通电下野的经验,此处离香港又近,已经想到了下一步的退路。

    就在中央军出动之后,戴笠也带着沈醉等人乘坐军舰前往福州。王鲁翘想起在鼓浪屿束手就擒的耻辱,咬牙切齿地说:“山鸡也想变凤凰,李济深真是痴心妄想!老子这一次要活捉王亚樵,将他剥皮抽筋!”

    丁香艳倚在船舷边,朝戴笠飞了一眼:“戴先生,福建叛逆政府就要灰飞烟灭了。剿灭叛军是军队的事情,我们还是多想想怎样对付王亚樵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戴笠点点头,“30万大军云集福建,十九路军完蛋了,功劳轮不到我头上。临行前校长说过,蔡廷锴他们是明火执仗,而王亚樵却是暗箭伤人,比蔡廷锴更可恨。福州不是上海,王亚樵在这里没有根基,正好一举歼灭。”

    沈醉比却他们想得更深:“卑职觉得,王亚樵狡诈机警,一定会敏锐地感觉到蔡廷锴他们大势已去。上海是他的老巢,手下门徒正在暗中聚集,他十有八九会逃回了上海。如果我们到了福州,他却在上海继续纠集门徒作乱,或者狗急跳墙行刺校长,那就可虑了。”

    “沈科长,你跟王亚樵打了这么久交道,看来还是没能真正认识王亚樵。”丁香艳微微冷笑,“你们中国侠客的最大特征,是慷慨悲歌从容赴义。王亚樵是中国当代大侠,他不远千里来到福建,就为的是轰轰烈烈,他还会最后一搏。不然的话,他就不是王亚樵了!”

    戴笠哈哈大笑:“沈科长,看来还是丁小姐了解王亚樵。他这个人哪,对名声看得必性命还要重,不会甘心认输的。”说着拍拍王鲁翘的肩膀:“鲁翘,能不能洗刷耻辱,就看你的啦!”

    “戴先生,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?”丁香艳立刻显出大和民族的骄傲,“大本营命令我完成全力缉拿王亚樵,现在两国携手合作,鹿死谁手还未可知,你怎么就只看王先生的呢?”

    戴笠眼珠子一转,连忙狡黠地说:“请丁小姐别误会!王亚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,当然应该携手合作。可我也知道,你们召来的高手已经到了福州领事馆,我给手下鼓劲,正是为了携手合作呀!”

    丁香艳一听戴笠居然道出了自己的机密,不由得暗暗心惊:“戴先生不愧是中国的特工王,连我们领事馆的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!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,大本营此次志在必得,也为的是帮助你戴先生呀!”

    “好说!好说!”戴笠为自己能掌握日本方面的情报洋洋自得,“福州快到了,我们就加紧行动吧!”

    就在他们在军舰上指手画脚的时候,福州方向不时传出炮弹爆炸的巨响,腾起浓浓的硝烟。三五成群的伤兵相互搀扶着四处躲避,不知何处才是安全之所,融进如血的残阳。城里,军政机关已经仓皇撤离,只有崭新的“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”的招牌还坚定地守着空旷的大楼。

    城郊的山坡上,王亚樵正在向华克之、郑抱真和孙凤鸣他们挥手告别。

    孙凤鸣眼里含着泪水,哽咽着说:“九哥,这里很快就会落入中央军手中了,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!”

    “我意已定,你们不必再劝了。”王亚樵痛心地说,“军队大势已去,反蒋抗日的希望完全破灭,我实在痛心疾首。蒋介石的军队还没有来到这里,我必须最后离开。”

    郑抱真知道王亚樵的脾气,只得说:“九哥,我们先走了,你要多保重啊!”

    “还是抱真兄弟了解我。”王亚樵满脸笑容拍拍他的肩膀,走到华克之身前再三叮嘱:“克之,到了香港,你要尽快设法跟江山先生联系。走了这么多弯路,我想多交这样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华克之激动地点点头:“请九哥放心,我会设法联系的。”

    王亚樵挥挥手,华克之带着郑抱真等人迅速离开,不时回头向他挥手。直到一行人的身影越来越小,渐渐融进苍茫的山林,他才回头对金石心说:“石心,你已经看到了,天还是原来的天,可是飞机在盘旋;地还是原来的地,可是横行的是蒋介石的中央军。炮火连天,你真不应该跟我留下来!”

    金石心坚毅地说:“九哥,跟你在一起,能够让我们的爱情经受炮火的洗礼,石心死而无憾!”

    “虽然失败了,我们怎么能死呢?”王亚樵摆摆手,“走,我们到漳州去,蔡将军的车子在等我。”

    他们风尘仆仆赶到漳州,前方不断传来兵败的消息。还没过了两天,又传来中央军前锋已经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,十九路军司令部顿时陷入混乱。只见大院里一片狼藉,各类文件扔得满地都是,一阵风吹来,纸片打着旋像蝴蝶一般飞舞。惊慌失措的官兵四散逃窜,一些高级将领提着皮箱仓皇登车,谁也顾不上谁了。

    王亚樵还镇定自若坐在情报处办公室,蔡廷锴心急火燎闯进来说:“九光快走,再迟就来不及了!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还没有走吗?”王亚樵从容地说,“我还要等一份情报。”

    蔡廷锴焦急地说:“哎呀!到了这时候,什么情报都没用啦!蒋鼎文的部队已经打到了城里,红军还在血战,建议我们迅速撤出!”

    “谢谢蔡军长!请你先走,我随后就来。”王亚樵跟他握别,看着他驱车远去,才转身走进情报处。

    金石心坐在电台前,头上戴着耳机,手里的铅笔在熟练地记录着受到的电文。很快,她把电文译出来,回头说:“九哥,朋友来电了,说戴笠和丁香艳正从福州方面赶过来。电报里还说,日本派来了一名叫作冈村野夫的高手,协助丁香艳前来捉拿九哥。”

    “哦?还有这么多人惦记我,这下可热闹喽!”王亚樵扑哧一笑。

    金石心受了他的感染,也禁不住笑了。正在这时,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,留下担任警卫的门徒张敬廷急忙进来报告:“九哥,外面来了很多人,情报处很快就要被包围了。”

    王亚樵撩开窗帘,果然看到四周人影奔跑,还看到戴笠、沈醉、王鲁翘和丁香艳那些熟悉的身影。他镇定地回头对张敬廷说:“兄弟,戴笠他们远来不易,我得会会他们。趁着我出去的时候,你带石心离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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