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艰难周旋 拒援手钱庄遭危急

 暗杀王
    第14章 艰难周旋 拒援手钱庄遭危急(1/2)

    华克之和郑抱真他们及时撤离,回到秘密据点向王亚樵汇报。

    王亚樵说:“幸亏你们早有准备,否则杨先生就被暗算了。我敢肯定,戴笠受到挫败,无法向蒋介石交差,绝对不会就此罢休,下一轮的较量会更加曲折激烈,我们不能丝毫懈怠。”

    “九哥,”华克之拿出照相机,“我们拍下了戴笠手下谋杀杨先生的证据,是否要送给孙夫人一份?”

    王亚樵点点头:“你马上冲洗出来。我们不但要送给孙夫人一份,让她当面质问蒋介石,还要在报纸上予以揭露,让普天下人民认清蒋介石及其爪牙的险恶面目,推动反蒋抗日的浪潮。”

    华克之立刻和孙凤鸣紧急行动,次日来到自己创办的“公平通讯社”印刷车间巡视。工人连夜加班,已经印刷出来清样,标题是王亚樵亲自拟定的:《南京政府大开杀戒  民权保障同盟首当其冲》。正文由孙凤鸣执笔:“晨光通讯社现场消息:昨日清晨,法租界内发生一起未遂入室谋杀案,被谋杀对象系中国民权保障同盟总干事杨杏佛先生。一群谋杀暴徒乘一辆无牌照号码的破旧轿车,于凌晨来到杨先生住宅附近,企图趁杨先生出门之际实施狙击。因杨先生久未出门,谋杀暴徒唯恐居民出门暴露行踪,急不可耐越墙而入开枪射击。所幸巡捕及时赶到,暴徒仓皇逃窜,杨杏佛先生父子幸免于难。又讯:几乎就在杨杏佛先生遇险的同一时刻,英租界内发生多起绑架谋杀案,知名作家丁玲、史学家潘梓年被不明身份的暴徒绑架,湖畔诗人应修人浴血当场身亡。经查,此三人均系民权保障同盟主要成员,与近日各地蓬勃发展之罢工罢课游行有直接关系。据记者从现场拍摄之多幅照片表明,虽暴徒身着便装,确系南京政府特务处成员。”

    当天上午,这些附有照片的报纸通过邮局传到全国,报童的叫卖声震撼了市民路人。

    身在南京中央军校办公室里面的蒋介石,正在按照第一夫人宋美龄的西方方式装模作样祷告上帝,心里却按照自己母亲传授的东方方式暗暗祈祷:“阿弥陀佛,菩萨保佑戴笠顺利完成任务!”

    “主席,有贵客。”蒋孝先蹑手蹑脚走进去轻轻说。

    蒋介石最恼恨的就是身边人明知故犯,看在上帝和菩萨的份上才没有动怒,闭着双眼低声呵斥:“你忘了规矩吗?我祷告的时候,任何人都不见,美国总统罗斯福来了都不见!退出去!”

    蒋孝先却并没有退出去,反而轻轻走上两步:“是孙夫人来了,一定要见你。看样子,正在生气呢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蒋介石浑身一震睁开眼,“快请!”当蒋孝先刚刚转身,立刻又吩咐:“快把夫人请过来!”看到蒋孝先机灵地去了,蒋介石慌忙脸上堆笑走到门口迎接:“难得二姐来看我们,快请坐!”

    宋庆龄满面怒容:“蒋先生,我不是来看你们,是来向你讨个公道的。我请你告诉我,丁玲和潘梓年关在哪里?应修人被谋杀,是谁的指使?还有,杨杏佛险遭杀害,是不是你指使特务干的?”

    “我的好二姐,我的国母!”一串连珠炮,蒋介石光秃秃的脑门被轰出汗珠来,“请你暂息雷霆之怒,容我解释好不好?中正忝为国民政府主席,中国二十八行省四万万人口,我如今内外交困日理万机,实在没有能力负责每一个国民的安全呀。再说呢,你二姐也知道,那些文人墨客常常为了感情纠葛寻死觅活的,不能就此将责任全都推在政府头上。你别急,我一定命令警备司令部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
    宋庆龄眼见他百般抵赖,从副官手里拿过照片递过去:“我的好妹夫,我的蒋主席!如果没有铁证,我不会也不敢走上门来了。请你看看,这些人是不是你手下的特务?”

    “这个嘛……”蒋介石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,立刻灵机一动,“我只认识身边侍卫,也许……也许难免有人胆大妄为,背着我泄私愤。这些害群之马,我一定严惩,严惩不贷!”

    宋庆龄微微冷笑:“蒋先生,主子不使唤,走狗敢咬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的好二姐,”蒋介石眨巴着眼睛,顺势接过话题诡辩,“当年刘邦谈论群臣,让我大受启发。我手下有成千上万的走狗,自然有捕获狡兔的功狗,有听从使唤的忠狗,有滥竽充数的赖狗,也难免有背主作恶的疯狗嘛。我向你保证,我一定彻底查清,还一个公道!”

    宋美龄不愧第一夫人,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,热情洋溢地朝着宋庆龄张开双臂:“哎呀,我的好二姐!你别听达令什么功狗疯狗地胡诌,我们姐妹聚会,不谈那些烦心事。跟我走吧!”

    看着宋庆龄被自己夫人缠住离去,蒋介石如释重负,赶紧抓过电话。

    戴笠接到校长的紧急电话,不知不觉满头满脑冷汗直流,直到话筒里传出一片杂乱的嗡嗡声,才明白校长雷霆之怒后摔了电话,一屁股瘫在沙发里。副官贾金兰陪着小心问他:“老板,校长又发怒了?”

    “岂止是发怒?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!”戴笠一声哀叹,让贾金兰马上去通知沈醉。

    当贾金兰赶到上海特务科情报站的办事处,沈醉正好在跟王鲁翘、过得诚一班头目在吆三喝四掷色子。沈醉本来很少赌博,却很快就熟练地将功力运到色子上,几乎随心所欲掷出自己需要的点数。只见他暗运功力,色子在碗里旋风般转动,停下来又是两个六点。

    “好!六六大顺,我赢了!”他眉开眼笑,顺手将桌子上的赌注通扫身前。

    贾金兰这才笑嘻嘻地说:“沈科长好手气,可得请客哟!”

    “好!兄弟们连月辛苦,难得贾副官凑趣,这就走!”沈醉将兜里的大洋摇得叮当作响,一把拉着贾金兰就走,“自古钱财乃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,我们好好乐一乐!”

    贾金兰却钉子一般站住不动,长叹一声说:“沈科长,你的好意,可惜小弟无福消受。老板接到校长的电话就瘫在沙发里,叫你马上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沈醉深知贾金兰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,还是第一次见他说得如此严重,顿时脊背透凉,“贾副官,请你给我透点风,校长为何发怒?”

    贾金兰显出一副兔死狐悲的神情:“唉,老板说,只怕是在劫难逃了。沈科长,我们还是快点过去,不然老板就会把我当作出气筒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……”沈醉心中有数,急得额头上冒汗珠,“是我们修理民权保障同盟的事情露馅了?”

    贾金兰这才忧心忡忡地说:“沈科长,论职位,我无权说三道四。可你们也太麻痹了,让王亚樵的门徒拍了照,够得上人赃俱获,何止是露馅呢?如今,孙夫人拿着证据找到校长,理直气壮要讨个公道,你们的照片上了报纸,闹得校长焦头烂额,你说,这不是把天都捅出窟窿来了吗?”

    沈醉素以智囊自负,炮制出一条桃色新闻刊登在小报上混淆视听,满以为能够瞒天过海,这才踌躇满志跟部下赌两把。一听让王亚樵的手下人赃俱获,还让孙夫人把校长闹得下不来台,顿时懵了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低估了王亚樵才惹出来的,不能让沈科长顶灾。”过得诚身上很有几分江湖义气,知道自己暴露了无从逃避,索性豁出去了,“大丈夫敢作敢当,我跟你去领死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过兄且慢!”王鲁翘恨得牙痒痒的,一把拉住过得诚,“说到底,这都是给王亚樵害的,我们这样死了,不就灭了自己威风,长了王亚樵志气吗?”说话间转向沈醉:“沈科长,你是我们的智多星,请你快想一个办法解救!”

    沈醉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,双眉紧缩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个圈子,眼里突然一亮:“你们别急。我想好了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,只要戴老板肯听从,保管大家有惊无险。”

    两人跟沈醉共事多时了,对他的机诈十分佩服,赶紧凑过头来,决定一起去见戴笠。

    戴笠听了眼里一亮,当即让他们跟随自己去南京。他们先到棺材店买了一副杉木棺材,由沈醉、王鲁翘、贾金兰等八人抬着,然后直奔中央军校蒋介石的府邸。

    自从国民政府定都南京以来,各级官员前来拜见蒋介石,有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的,有恭恭敬敬带来礼物和捷报的,还从来没发生过抬着棺材来的。他们这一举动,真够惊世骇俗的,立刻引起了强烈的震动,不少办公室有人伸头探脑看热闹。门口的侍卫觉得这样不吉利,赶紧将他们挡在外面,一边向蒋孝先报告。

    蒋孝先慌忙跑出来,指着棺材,急巴巴地说:“戴处长,你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抬棺上阵,向校长表示誓死效忠的决心!”戴笠说得慷慨激昂,然后塞给一个硕大的金手镯。

    蒋孝先心领神会,也不客套一把揣在兜里,口里却说:“你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,先前也就老婆唠叨,你何必这么认真,还要破费呢?你给我一个底,让我怎样去向主席报告?”

    “请你如实通报,学生戴笠派人抬着棺材等候校长发落。”戴笠故意说得很平静。

    蒋孝先转身进去,也故意夸大其词,向蒋介石报告说:“主席,戴笠派手下抬来了棺材誓死效忠,见了的人全都深受感动,说党国能有这样的忠臣良将,何愁大事不成?他在外面,等候您处置。”

    “他戴笠到底搞的什么名堂?让他进来。”看到戴笠诚惶诚恐进来了,蒋介石盯着他不吭声,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说!”

    “报告校长!”戴笠挺直了身子,不紧不慢背出拟好的台词,“三国的时候,曹操手下大将庞德让家将抬棺上阵,跟关云长誓死决战;清朝的时候,左宗棠也曾经让手下抬棺上阵,到伊犁平定了边乱。学生不敢妄比古人,自愧辜负了校长的厚望,特意抬来了棺材向校长表示决心,誓死剿灭王亚樵!”

    蒋介石心里暗喜,嘴里却冷冰冰:“明明办事不力,还要文过饰非哗众取宠,荒唐!王亚樵已成丧家之犬自顾不暇,跟他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“校长,学生原来也是这样认为的,现在才知道低估了王亚樵。”戴笠不露痕迹地转移了目标,“学生奉命教训民权保障同盟那帮臭书生,本来是轻而易举的。没想到王亚樵暗中学到了共产党游击战的那一套,让我们屡次扑空,很快又死灰复燃伺机作乱,居然还联络上了孙夫人。这一次,本来能够顺顺当当灭了杨杏佛的,可王亚樵暗中派出门徒全力保护,还把我们执行任务的同志拍了照片,交给了孙夫人,还刊登在他们的《公平通讯》上。为此,学生认识到,王亚樵的确是我们的心腹大患,才斗胆抬棺决战,请校长批准。”

    “娘希匹!”蒋介石一想到孙夫人那义正词严的神态,就觉得心惊胆战;如今得知居然又是王亚樵暗中作梗,不由得假牙阵阵发酸,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戴笠,“过去了的事情,我也没心思追究了。你给听清楚:这棺材是你自己抬来的,就暂时放在这里给王亚樵准备;如果还是杀不了王亚樵,就给你准备啦!”

    “是!学生铭记校长教诲,誓死剿灭王亚樵,不成功则成仁!”戴笠赶紧敬礼。

    回到上海的路上,过得诚和王鲁翘对沈醉的妙计十分佩服。沈醉深知戴笠心胸狭窄,立刻谦逊地说:“你们别给我戴高帽子了!老板是校长的忠实学生,我们都是老板的忠实部下,替老板分忧,就是替校长分忧!”

    戴笠听了十分受用,也不哼不哈地,只管问下一步该怎么办。沈醉知道他心里已经想好了计划,立刻说回去后召开誓师动员大会,一切听从老板指挥。戴笠果然高兴:“对!就照沈科长说的办,大张旗鼓地干!”

    两天后,沈醉召集上海特务科全体人员,在办事处办公室举行誓师动员大会。主席台上,悬挂着一幅醒目的横幅:“坚决执行蒋主席指示,全力剿灭王亚樵劳工会”。

    开会之前,沈醉几乎是声泪俱下,介绍了戴笠在南京抬棺上阵,向蒋介石表达誓死剿灭王亚樵的坚定决心的情景,然后极富煽动性地说:“同志们,王亚樵蒙蔽愚昧民众,外负‘铁血豪侠’美名,实则危害党国的罪魁祸首。如不及早剿灭,则上海永无宁日,你们各位的身家性命也随时受到严重威胁。你们听清楚:戴处长让我们几个抬棺决战,就是代表你们签署了生死文书,谁都没有侥幸苟活的余地!与其办事不力被纪律制裁连累妻儿子女,不如竭尽全力剿灭王亚樵成为党国英雄!”

    手下特务们顿时明白:杀不了王亚樵,谁的脑袋都保不住,一个个噤若寒蝉。此时,戴笠才声色俱厉地下达命令:“你们好好听清了:校长给我一句话,我也给你们一句话!当年四·一二的时候,校长来到上海,那时的上海正是共产党的天下,可是校长迎难而进,果断提出‘宁可错杀三千,不可放走一个’。结果,不但上海,全国的共产党全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,从此奠定了党国的基础。这句话,就是我们行动的纲领。”

    “宁可错杀三千,不可放走一个!”特务们赶紧高呼。

    戴笠满意地点点头:“我知道,你们心里还担心力量不够,所以声音不够响亮。我现在就告诉你们,上海、南京、苏州三个城市统一行动,所有警察听从我们指挥,租界巡捕房全力配合,上海帮会三大巨头手下的青帮门徒也愿鼎力协助,够得上雷霆万钧,他王亚樵就是有三头六臂,也会插翅难逃!”

    如此浩大的阵势,让与会的特务们一个个仿佛抽足了吗啡,重新想到了百万悬赏,争相表示决心。

    这天傍晚,王亚樵兴冲冲回到秘密住所,一边关门一边说:“石心,你知道戴笠这次玩出了什么花招吗?他自知难逃惩罚,居然挖空心思抬了棺材去忽悠老蒋,真可笑!”听不到金石心的回应,才察觉她手里拿着一封信满脸不乐,便诧异地说:“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,你这是怎么啦?”

    “你说我‘丢魂落魄’?”金石心恼怒地抬起头,“九哥,只怕这话应该留给你自己才恰当!”

    王亚樵这才意识到这封信大有蹊跷,陪着小心坐到她身边:“这是谁的信,值得你这么动肝火?”

    “你看看!”金石心将信封亮给他,“有人千里之外为你神魂颠倒,难道我是块不冒烟的湿木头?”

    王亚樵看清了,信封上写的是“上海霞飞路79号匡盈舒先生收”,不看寄信人地址,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,只得说:“这是婉君用化名写的,快给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你必需给我一个解释,不然我不会依你的。”金石心迅速将信藏到身后,幽怨地哽咽了,“会馆弟兄们都知道,我虽然没有名分,也是你的红颜知己,你怎么还背着我和余婉君卿卿我我?”

    王亚樵长长一叹:“石心,余立奎对我产生误会,我还能理解。我一直以为你是超凡脱俗的奇女子,竟然也作如此想,实在出乎我的意料。真不知是我错看了你,还是你错看了我!”

    “九哥!”金石心忽然翻身扑在他怀里,“都说爱情是自私的,我也不能免俗,请你原谅好吗?”

    王亚樵轻轻拍拍她的脑袋:“真是小傻瓜!你放心,世界上没有任何别的女人,能够把我和你分开!”

    抱歉,章节内容加载错误,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
    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
    抱歉,章節內容載入錯誤,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